老鹰捉小猫

故人相借问,平生如所闻。

血雏菊(番外)【莱万x穆勒】

最后一点点内容了

番外一和番外二一起发了吧

各位看官喜欢的话记得给小红心小蓝手呀


【番外一】

托马斯·穆勒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反复擦拭他的手枪,它映衬着他碧蓝的双眸,平静得像一汪死水,他要去执行一场死刑,将死在他枪下的是他的搭档罗伯特。罗伯特是波兰特派潜入德军的间谍,然而即使他再小心谨慎,也招架不住纳粹党中一些老滑头的暗中窥探。

  托马斯带上手枪和一瓶巴伐利亚啤酒, 走进那间密不透风的牢房,他不明白,为何上级要让他来亲自执刑,尽管罗伯特是个波兰人……毕竟做了那么久的搭档,他们之间的情谊并不仅仅是普通的战友情。当他知晓罗伯特的真实身份时,“死”这个字眼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,罗伯特会被带走,被拷打,被枪决。可他无能为力,也不知该恨谁,他一个人坐在柴火堆前,点上一根雪茄,思绪在烟卷里捉迷藏。

  再见到罗伯特便是今日,他被挂在了刑架上,想必昨晚又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。他的全身皮开肉绽,托马斯曾开玩笑说他的皮肤是“油脂琥珀”,如今这块琥珀雕刻上了带血的玫瑰。另一名德国军官卢卡斯·波多尔斯基早在牢房中等他,他坐在木椅上,眼中蕴藏着数不尽的冷酷。托马斯的机械地关上门,门前的野雏菊在怒放,可它们连同过去柠檬汽水般甘甜的记忆,一并被掩在了门外。屋子里很黑,只有天窗上洒下来和一点光,照在罗伯特身上。

  “罗伯特·莱万多夫斯基特工……”托马斯尽量保持着镇静,“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……”

 见到罗伯特浑身是伤的那一刻,托马斯的眼泪蹭得一下冒上眼眶,房间很狭小,他可以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划过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,此刻的他仿佛是悬崖上摇摇欲坠的残角,下一秒便会跌进万丈深渊。

  “那就痛快点。”罗伯特冷哼了一声,每说一个字,皮肉仿佛在一千摄氏度的烈火中灼烧,可一名将士应有的傲骨,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卸下的。

  “我们临时阵地的位置,是你在通风报信?”

  尽管已经从审讯的士兵那里得知了一切,托马斯也一定要听见罗伯特亲口承认。

  “是,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?”

  “是你让你的部下在我们护送伤员的路上设下埋伏?”

  “是。”

  “数十条人命。”托马斯他后退几步,沉重地闭上双眼,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,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罗伯特,后者却明显感受到这眼神中含着无尽的悲凉,“既然这样,你为什么还要救我……”

  托马斯回想起,整个队伍只剩下他们的那个夜晚,罗伯特为烧的滚烫的他,舍命去蘸上冰冷的河水,坐在银色的月光下,罗伯特拿出不知从哪里寻得的玉米棒,他把火生好,碧绿的眸子里闪烁着跳动的火焰,映衬着二人沾满泥土和灰尘的脸,托马斯将烤糊的玉米偷偷塞到罗伯特嘴里……

  “当时我的嘴里有一股糊玉米味,而你在旁边笑得正欢,但是可惜……以后吃不到了。”罗伯特低下头,浸润的汗珠从头上滑落,渗透到伤口中,他只得咬牙忍受着。

托马斯把身子转了过去,他想把眼泪擦干净,可越用手擦拭,它们越不争气地往下掉,况且他的手刚刚碰过火药,只觉得眼睛又干涩又胀痛,他放弃了,任凭脸颊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。

“时间差不多了,托马斯,果断点。”卢卡斯在一旁提醒着。

“再给我倒一杯巴伐利亚啤酒吧,如果不是因为战争,我想我会爱上这儿的。”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救你,因为我们是同样被战争吞噬自我,被战争毁灭的人。这些话被罗伯特咽下了肚,他想,他和托马斯是那么久的搭档,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,可他碧绿的双眸望向那一湾浅蓝的湖泊时,它却空洞地望向地面,罗伯特心中泛起一阵失落。

托马斯将带来的啤酒倒进袖珍的白陶瓷杯中,将它端到罗伯特的嘴边,泡沫浸润了他干裂的嘴唇,一杯下肚……

“砰”得一声,一切全都归零了。

托马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,自己竟会没有丝毫的犹豫,他扔掉手枪,大口地喘着粗气,血腥味蔓延至鼻腔,他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,他也曾在战场上杀过一些波兰人,这一枪正好打在了罗伯特的胸口上,他使出最后的力气,嘴唇用力张合:

“托马斯我喜欢你。”

在这漫天狼烟之中,我寻到了和我频率共振的人。

声音不大,可托马斯还是听见了,罗伯特的脑袋耷拉下去,他大概的确是死了,托马斯觉得他的心脏被撕裂成几块。

“我叫罗伯特,来自盖尔森基兴,以后就是搭档了。”

战争是本无情的台历,当你翻开新的一页,曾经在你耳畔轻语的人,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一阵急促的呼吸后,托马斯渐渐平静下来,他小心地解开束缚住罗伯特的绳子,把他放在担架上,按理来说,敌军死在自己的土地上,面临的是被大面积焚尸的命运,可托马斯想让罗伯特死得有尊严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目全非,他掏出自己的手帕,将罗伯特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,换上他千辛万苦寻来的白色衬衣,已到黄昏时分,残阳无力地从天窗照进屋子,照在罗伯特身上,此时的罗伯特没有了先前的狼狈,反而多了几分安详。托马斯站起身来,一帧一帧的画面在眼前放映,罗伯特碧绿的双眸中曾经藏着一片林,他和自己一样恨着战争,他俯下身,将自己的双唇贴向罗伯特的唇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
罗伯特,我也喜欢你,你听得见吗?

历史的车轮是向前滚的,辗在他们身上,拖曳出斑斑血痕。

 

门被打开了,久在黑暗中的二人眼前泛起一道白光,本以为是哪位军官催促他们离开,却只见一个矮小的个头窜了进来。

“路易斯,你怎么来了?”托马斯见是卢卡斯的儿子,虚惊一场。

“谁让你来这儿的!出去!”卢卡斯也是惊了一跳,露出凶狠的神色。

小路易斯带着哭腔道:“爸爸,你都几天没有回家了,刚刚巴斯蒂叔叔说你在这儿,我只是想来看看你……”他看到了平静躺在担架上的罗伯特,小心翼翼地问托马斯,“托马斯叔叔,这位叔叔是睡着了吗?”

“是啊。”托马斯苦笑,蒙蔽着路易斯,也蒙蔽着自己,“说不定他正在做着梦呢。”

“那么……我把我的花给他吧,刚刚巴斯蒂叔叔给我的,我觉得他们真香,放在这位叔叔身边,说不定他能做个好梦呢。”路易斯把一束野雏菊放在罗伯特的胸前,未凝固的血将白衬衫和雏菊的花瓣染红,像一团跳跃的火焰。托马斯的眼睛干干的,他蹲下身子保住路易斯,吻了吻他的额头。

“谢谢你,孩子。”

“看,我没说错,他一定在做好梦,他在微微笑着呢。”

【END】



【番外二】

亲爱的罗伯特:

  拿起笔和信纸,你穿着白衬衣平静地躺在担架上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回放。当孩子把野雏菊放在你的掌心时,我看见你正笑着呢。

  我还记得你被米洛上校带到我身边,你穿着干净的军装,浅绿色的眸子就这样望着我,不时露出羞涩的笑容。你与其他战友所聊不多,但时间长久之后却发现你极易相处。你在我们与队伍失去联系之后为我烤玉米;把外套披在我的肩上;陪我回到慕尼黑……这些时光中的零零碎碎,回忆起来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你可千万别笑话我。

  你知道吗,当卢卡斯告诉我你是波兰派来的特工时,我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。也许……这本就是一个由虚伪搭造的世界。我恳求卢卡斯不要将你揭发,否则你会没命。我在那时终于明白,依赖一个人是什么感觉,我反复暗示自己,你是罗伯特,什么波兰特工与你无关,你只是那个绿色眸子的简单少年,我最好的搭档。

  但最终,罗伯特,对不起……我亲自向上级揭发了你,还亲自派兵将你捉拿进监狱,我不请求你原谅我,但请你别恨我,我何尝不想过带你离开这该死的集中营,但是——慕尼黑的家已成了空荡的老宅,我骗了你,我何曾不想见见自己的亲人,只是当纳粹党带走他们时,我的命运便写下了——为国而战,为纳粹效力,因为我的软肋被他们死死捏住了。罗伯特,我已经失去了祖国,我不想再失去亲人了,我只害怕,他们五个人,会因为我隐瞒你的身份这个所谓的“罪名”而抵上性命。

  战争是把爪牙伸向人类的恶魔,那次上级命令我进攻法国的一个村庄,我看见的是一张张饱含泪水的脸,妇女和孩子都饿得面黄肌瘦,我无情地将枪口对准他们,那个下午,我的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,除了枪声回旋;我看不见任何画面,除了一朵朵血花绽放……亲爱的罗伯特,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还是七八岁的孩子,他们刚开始认识这个世界,世界便被黑暗的阴霾笼罩,我也不知道,我剥夺他们的性命之后,留给他们的是遗憾、痛苦、仇恨还是解脱。

   罗伯特,我也不知道给你留下的是遗憾、痛苦、仇恨,还是给了你彻底的解脱,我们背后都有自己的祖国,你潜伏的这些年一定很痛苦吧,你曾和我说过你喜欢踢足球,我也一样,若不是因为战争,我们也许会是很好的搭档吧。

   唉,给你写了这么多,你可千万别嫌弃我话多,反正这也是一封永远也寄不出去的信了,其实,还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憋在心里:

   罗伯特我喜欢你。

   原谅我的怯懦,我没有勇气亲口对你说这句话,其实你知道了又如何呢?“德国少校”“波兰特工”这样的身份早就把我们禁锢住了,不是吗?

   明天就要进攻斯大林格勒了,若一去不回,便一去不回。

   漫山遍野的雏菊开了,你会在花海的那一端等我吗?

 

托马斯写于失去罗伯特的第三天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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